神枪手张书申（一杆枪掩护村民安全撤退）

一杆枪掩护村民安全撤退

——神枪手张书申列传

张书申，褚庄村三门人，第十世君，父亲文德，祖父金元。书申有三子，长子才，次子著，三子众。书申从小跟着父亲在黄山寨上放牛，口袋里老是装着一个弹弓，树上有鸟打鸟，地里有兔子打兔子，实在没啥打了，就瞄着一块石头或者树上的老鸹窝打。日积月累，练就一手好本事。哪头牛不老实，正在荒滩上啃草，一不留神，就溜到地里啃庄稼，他看见了，不慌不忙，站起身来，说时迟，那时快，拿弹弓在脸前头一比划，手一松，石头子就飞出去几丈远，或者落在牛身上或者落到牛头上，反正不落空，等再看时，那头正在低着头啃庄稼的牛，只听“哞”的一声，就蹿出庄稼地。出于对他的敬佩，人送外号好手头（即神枪手）。

有一年夏天，接连几天连阴雨。这天刚一住雨，他便披着蓑衣、戴着雨淋帽，赶着牛来到黄山寨大荒滩。牛在悠闲地啃着草，青蛙在草丛里低一声高一声地叫着。他从口袋掏出弹弓，照着一棵树开始练准头。突然，他听见一只青蛙比别的青蛙叫的不一样，很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他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堆蒿草在晃动，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土布袋（一种毒蛇），灰褐色，足有二尺长，嘴里噙着一只青蛙。青蛙看见他，叫唤的声音更大了，两条腿不停地弹腾。他吓得急忙往后跑了十几步，瞄准蛇头打了过去。石子“嗖”的一声飞将过去，只见直立的蛇头立刻蜷在地上，身子也在地上不停地扭曲起来。青蛙趁势挣脱蛇口，一蹦一跳逃走了。他走上前去一看，蛇头被打得稀巴烂，不大一会儿，蛇就死了。据说，那年他才15岁。他回到村一说，小伙伴们不相信，都跑到山上去看，有个小妮平时就胆小，也跟着大伙去看热闹，看见那条死蛇时，当时就吓哭了。后来，人们编了一个顺口溜：“褚庄张书申，弹弓打老准。低处土布袋，高处马蜂窝。弹弓掏出来，一打一个准。”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鲁（山）宝（丰）郏（县）叶（县）一带，常年兵荒马乱，盗寇如毛，自古就是不安稳之地，鲁山、宝丰更甚。解放前，这个地方十年九旱，种庄稼都是望天收，辛苦一年，能种一葫芦打两瓢就算烧高香了，要是碰上坏年景，庄稼几乎颗粒不收，为了活命，青壮年便入杆当土匪，干起了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勾当。为了抵御匪寇的骚扰，有能力的村子都建了寨子，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褚庄村族人齐心协力，在村庄四周拉起一座石寨，取名“保和寨”，东寨门与黄山寨相连。遇到小股匪患时，人们便在村里避难，要是遇到大的杆股儿，人们便跑到黄山寨避难。那个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有枪支，有钱的人家买的是“汉阳造”，钱少的人家买不起好枪，就买“老木安”或者“疙瘩头”。一发现有匪患，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团结一致打土匪。那年，张书申卖了一亩地，买了一杆“汉阳造”，外加200发子弹。由于族人心齐，土匪多次攻打，“保和寨”依然固若金汤。后来，村里出了个泼皮，平日里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喜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纠缠在一起，后来就入了杆。那年夏天的一天，土匪又把“保和寨”围了起来。正当村民们和土匪对峙的紧要关头，事情起了变故。原来，那个泼皮收了土匪的20块大洋，悄悄把西寨门打开了，土匪趁势攻进了寨子。村民们见势不妙，有的牵着牲口，有的拿着包裹，纷纷向黄山寨逃命，土匪们打着枪，嗷嗷叫着，一窝风地向前追赶。张书申和一个族弟听见街上有动静，就把枪一掂，从家里跑出来，看见几个土匪正在追赶村民。便趴在自家院子的墙头上，照着最前面的土匪就是一枪，那个土匪便直挺挺地趴在地上。接着，又是一枪，又一个土匪应声倒地。说时迟，那时快，几分钟工夫，他就撂倒了仨土匪。土匪头见势不妙，大叫一声：“庄上有好打家，不敢撵了，赶紧回来”。土匪就藏在一家院子里。张书申问：“哪路朋友？”对方回答：“爷爷关老五。”另一个人回答：“爷爷穆清河。”张书申说：“我不管是哪儿哩兔憋孙，老子在这儿，你过不去，拐回去吧。”对方说：“朋友，报报你的名号。”张书申说：“爷爷张书申。”对方问：“就是弹弓打哩可准的那个书申？”“正是老子！”张书申答道。

对方说：“你露露头，叫俺看看，咱交个朋友呗。”说罢，他向同伙的一个人递了个眼色，那个人立即端起枪。张书申把头上的草帽一摘，用枪尖往上一挑，只听“乓”的一声，枪头就断成两截，连同草帽一起落到地上。张书申高声喊道：“小子好准头。枪也打坏了，咱没法玩了。朋友也露露头，叫咱也认识认识。”嘴里说着，他早把族弟的那杆枪攥到了手里。对方手里拿着一把砍刀，他把袖子一捋，露出半截胳膊。张书申说了一句“好小子。”与此同时，枪可响了，一枪可把对方的胳膊打折了。只听“娘啊”一声，土匪可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就这样，张书申一个人打枪，族弟给他往弹夹里装子弹，俩人与土匪对峙了一个多时辰，打了48盘（一盘5发）子弹，把两杆枪的枪管都打红了，土匪们不但没有前进一步，还丢掉7条人命。后来，他二人也安全转移到了黄山寨。土匪进了村，恼羞成怒，放火烧了村里的房屋，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土匪走后，愤怒的村民把那个内奸抓起来，五花大绑押到黄山寨东坡，用乱石把他砸死了。

张书申一杆枪掩护全村父老乡亲安全转移的故事，被家人广为流传。

民国三十年农历正月初七，日本飞机对褚庄村狂轰滥炸，数百平民惨遭杀害。再加上当年遭遇旱灾，庄稼颗粒不收。张书申把次子著留在家里，带着才和众外出逃难。这天下午，他们走到叶县一个村子，坐在村外麦场上歇息。一个人手里掂根枪，仰着脸看着天空。这时，天上飞来一群鸽子，那人打了一枪，一只鸽子也没有打着。张书申说问：“你打鸽子弄啥哩？”那个人回答：“实不相瞒，我就是这庄的，在一家大户人家看家护院。老掌柜生病了，想喝鸽子汤补补身子。半天了，一只鸽子也没有打下来。咋交差哩。”张书申笑笑说：“把枪给我，我试试。”那人半信半疑，把枪递给张书申。他坐在石磙上，两手端着枪，仔细地注视着鸽群的动静。不大一会儿，鸽子飞到头顶，张书申不慌不忙，把枪往上一抬，同时扣动扳机，只听“乓”的一声，几只鸽子掉了下来。那人跑过去一看，地上竟然有五只鸽子，有两只还在地上扑腾。那人一把抓住张书申不松手，非要把他向老掌柜引荐引荐。于是，张书申父子三人跟那人一起拜见老掌柜。那人把刚才在麦场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老掌柜学说一遍，老掌柜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张书申，问道：“他是喷哩罢？”张书申回答：“一点都不喷。”大家正在屋里说着话，这时，一只黄鼠狼偷偷溜进院子，院子里的鸡子吓得乱飞。张书申摘下那人肩上的枪，装子上膛，枪头往外一举，只听“乓”的一枪，黄鼠狼便趴在地上不动弹了。大家近前一看，这一枪正打在黄鼠狼的头上。张书申露这一手，让老掌柜彻底信服了。后来，他便把张书申父子三人留了下来，专门为他看家护院。到了焦麦炸豆季节，帮助他家干农活。张书申就是凭着自己的好手艺，不仅使父子三人平安度过了饥荒，并且落户到了叶县辛店，直到现在，他的后人还定居在那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张金锁根据张焕新讲述整理

2022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