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余(盐城市鞍湖人民公社副社长)
投身革命浴血奋战建设家乡无私奉献
——记农村干部胡秉余
胡秉余,马鞍湖胡氏万臣公十二世裔孙,东门老二房佩璜的四儿子。
1908年农历4月22日,他出生于鞍湖张本村的一户穷苦家庭。抗战初期投身革命,194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鞍湖乡农救会会长、乡民兵中队长、指导员、蟒河区区委委员、鞍湖人民公社党委委员、人民公社副社长。1969年离休,1997年9月病故,享年89岁。
由于家庭贫寒,胡秉余从小没读过书,稍大即帮大户人家打小工,以补贴家用,自己混口饭吃。后来跟着一群盐城人流浪到浙江嘉善,由于没有文化,他只得靠卖苦力,在一户开茶炉的人家帮助挑水。一年到头,不论酷暑严寒,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得从老远的河里挑上几十担水。肩上的皮磨破了,腰压弯了。冬天路上结冰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可工钱少得可怜,动不动还遭老板痛骂。
他痛恨这个世界,他为穷苦人受剥削欺凌感到不平,更痛恨国民党反动派独裁统治,不顾人民死活,热衷打内战,企图消灭共产党人的倒行逆施。在他的心中渐渐地萌发了跟共产党走,为劳苦大众的翻身投身革命的志向。不久,抗日战争爆发,上海沦陷后,嘉兴、嘉善一带也进驻了日本军队。次年,他又得知盐城沦陷,他再也呆不下去了,立即回到了家乡。
胡秉余回到鞍湖,参加了乡游击队。在彭鹏、王英等区乡干部的领导下,不畏艰难,不怕牺牲,英勇顽强地与日伪军进行游击战,有力地打击了敌人,保护了老百姓。由于他革命意志坚定,表现突出,不久,胡秉余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曾经有一段时间,胡秉余负责保管乡民兵中队的枪支弹药。在当时,地方游击队的枪支弹药十分紧张。因此,他把这些仅有的武器视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敌人得知情报后,千方百计要抓捕他。有一天傍晚,他突然发现十几个日伪军从蟒蛇河大堆上下来了,直朝他家方向而来。他知道情况不好,但敌军已经临近,要想逃跑是来不及了。他急中生智,对妻子说了声“就说我不在家”,然后从后窗跳出躲到屋后的河漕之中,抓起一大把水草,盖在自己的头上。敌人没有抓到人,就把屋内屋外、厕所猪圈、草堆菜地搜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气急败坏地回更楼去了。
胡秉余自投身革命,他就坚定了赶走日寇,让穷苦百姓过上太平日子的决心,却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有一天,上级领导让他到蟒蛇河南的古朱庄侦察敌情,回来之时,天色将晚,在回家路上,看见古朱庄据点的几个伪军到乡间抢劫,看着那几个敌人走过去,他恨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没想到,那一股敌人走远了,后面还有一个“掉队”的伪军,他手里牵着一只羊,边走边向前面的敌人喊叫着。胡秉余再也忍不住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个伪军倒下了,两手捂着直流鲜血的屁股哭喊挣扎。前面的敌人听到枪声,立即回过头来,又看到同伙中了弹,立即向四周搜索。这时,天色已黑,敌人的搜索越来越近,胡秉余知道唯一的退路只能从水上游向北岸。他毫不犹豫,脱下上衣包着枪,悄悄地下了水。蟒蛇河面足有80米宽,他怕游泳会发出水响声,只好立着身,举着枪,踩着水前进。当游到河中间时,看到敌人打着手电在搜索芦苇丛。敌人看到河边芦苇丛被踩得东歪西倒,并直通往河里,知道这是游击队埋伏射击并下河撤离的地方,马上把手电照向河面,可夜晚漆黑一片,哪里寻找到目标,只好向河面乱打一阵枪。好险啊!一颗子弹从胡秉余头上“嗖”的一声飞过,另一颗子弹就打在他身边不到三尺远的河面上,水花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屏住气,脚下踩着水,上身一点也不敢动。敌人见没有动静,加之天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抬着伤兵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胡秉余才用力游向河北岸,完成了侦察任务。
有一天,驻龙冈的敌人约一个营的兵力,来到南张本一带“扫荡”。当时,区游击队驻在那里,如不及早撤离,双方一交火,敌众我寡,我游击队将会陷入敌军包围之中。胡秉余与张大经、武曰群、武曰生等人在河北发现敌情后,随即向河南打了两枪,以此向游击队通报敌情。游击队听到枪声,经侦察,确有大股敌军逼近,部队立刻转移。然而,两声枪响却暴露了胡秉余他们自己。日伪军迅速散开,布下火力网,两挺机枪疯狂向河北扫射,子弹像雨点般地从他们头顶飞过。忽然,他觉得头皮一麻,伸手一摸,抓下了一把头发,上面还沾着血。原来,这颗子弹是擦着他的头皮穿过去的,幸好只擦一点头皮,烧焦一撮头发。张大经指挥各人利用地形地物,在隐蔽处分散还击敌人。他们东一枪西一枪,弄得敌人不知所向,搞不清我方实力,赶紧撤退逃回去了。他们这一次行动,不仅保证了区游击队的安全撤离,也使南张本的群众免遭了日伪军的“扫荡”之灾。
1942年夏日的一天,胡秉余到各村检查反“扫荡”的准备工作,刚到张本村西北的芦柴沟,就看到从三旺庄下来一群伪军,约有二三十人。胡秉余四周一看,没有其它可隐蔽之处,只有一片芦柴沟,他迅速钻了进去。这时,敌人已发现了胡秉余,其中有一个伪军认出了他是鞍湖乡民兵指导员,领头的便命令包围芦柴沟,活捉胡秉余。这芦柴沟面积较大,芦苇又高又密,水有齐腰深,人藏在里面是看不出来的。胡秉余捞一把水草盖在头上,敌人走近他,他就蹲在水里,手里的驳壳枪早已子弹上膛。那些伪军知道胡秉余手中有枪,也早闻胡秉余神勇之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在柴沟边转悠,放了两枪,叫嚷要胡秉余出来。就这样僵持到中午,伪军派人拿来了午饭,一直没有放弃监视。可胡秉余却仍泡在水里,肚子里也没进一口食。这一切被住在芦柴沟西港边的姚妈妈看得清清楚楚,她为胡指导员担心着急。她煮好3只鸡蛋,装在小破袋里,在天将黑的时候,穿了一身破衣裳,蓬着头发,胳膊上挎着个破篮子,里面放着破袋子和一只碗,一手拄着棍子,装成要饭老人,绕了一道河来到芦柴沟边,弯下身子装着拔鞋子,把装蛋的坏布袋子放在沟边上,轻声说:“‘和平军’还没走,你吃点东西垫垫饥。”敌人见一个要饭婆子,也没有在意。直至天大黑了,伪军看实在没有动静,以为胡秉余寻机逃走了,只好撤了。敌人一走,姚妈妈又立刻到芦柴沟去叫胡指导员出来。事后,胡秉余在会上宣传了姚妈妈的事迹,他说:“姚妈妈送的不是几个鸡蛋,她送上的是对共产党、对游击队的一片
忠心!”
胡秉余从小生长在蟒蛇河边,水性非常好,在游击战争中,他利用蟒蛇河的地势打击敌人,摆脱危险也是常有的事。胡秉余带领乡武装中队屡击伪军,敌人恨之入骨,多次要捉拿他。有一次,从龙冈、水府庙、三旺三个敌据点的日伪军悄悄包围了张本庄,企图活捉胡秉余。由于事先没有得到情报,等到敌军到了张本,他已无法撤离。为了不使张本庄百姓遭殃,胡秉余立即向庄东头飞跑,以芦苇、仙棵、河堤作掩护,向敌军开了两枪,把敌人引出张本庄。敌人向枪响的地方追来了,眼看敌军逼近,他来到拥港口时,就一头扎进了蟒蛇河。敌人追到拥港口,看到大河边的脚印,知道他下水逃了,端起枪,对着河里一阵扫射。敌人监视着河面,只等胡秉余露出头来。可是,等了好大一会,水面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弄得敌人也糊涂了。原来,胡秉余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正思考脱身办法。他抬头见到蟒蛇河南大堆底下有个戽罱泥的涵洞,便从北岸一头扎进河里,贴着河底一个猛子扎到对岸水边才探出点头,然后迅速猫着腰钻进涵洞。敌人以为近百米的河面,他不可能一口气就能扎到河对岸,便一面监视,一面打枪,想把胡秉余枪杀在蟒蛇河里。其实胡秉余早就钻过涵洞,消失在河南岸的杂草丛中了。
1943年秋收季节,稻子已收割完毕,各家打谷场上都堆着稻,等着晒干进仓。一天上午,驻张本的敌军伙同龙冈据点的日伪军共有几十个人,开着汽艇,后面还拖了两条驳船,从龙冈向张本驶来。船刚进拥港口,被前面河里的土坝拦住了,他们一面让一群伪军拿上麻袋上岸到各家谷场上扒稻,一面在四周布满端着枪巡逻的日本兵。眼看辛苦一年将要到手的粮食被日伪军所抢,农民们拼命上前阻挡,有的和正在扒稻的伪军打成一团,妇女们哭喊着与敌人拉扯,有的干脆躺在稻堆上。巡逻的日本兵过来用脚踢,用枪托捣,驱赶上来阻挡的百姓。打谷场上,到处一片混乱。那边挖坝的民工,借口坝里有树桩木棍不好挖,慢慢吞吞,故意拖延时间,半天还没有挖一半,急得日本小队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当敌人的汽艇“突突突”地从蟒蛇河东面开来时,我区民运队干部王英和乡民兵中队的胡秉余得知情况后,立即来到拥港南边叫"棺材圩"的地方,埋伏在那里察看敌情。他们紧急商量:敌人这次行动是为了抢粮,规模较大,我们的目的是与敌人夺粮。农民一年苦到头,就指望这点收成,他们大多数都是佃户,还得向东家交粮。粮食抢走了,他们今后怎么活啊?胡秉余说:"我了解拥港在谷场的稻子约有四万斤,单胡光成一家就有60亩田的稻在场上堆着。稻子扒走了,他们吃什么?明年哪有种子种庄稼?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的行为得逞!”当时,他们只有9个人,不能与敌人正面交锋,只能声东击西,迷惑敌人。他们分成两组,王英和胡秉余等5人仍埋伏在原地,其余4个人匍匐爬行绕向拥港北面靠近大顾庄一侧,对敌人形成半包围。
胡秉余熟悉地形,他带着一组人逐渐靠近敌人。只见那边扒稻的伪军把装好的麻袋搬到河边,足有上千只,急等拖驳进来装船。站在鸭蛋港河边的冯发祥家谷场的草堆上指挥的那个日本小队长已清晰可见,王英命令道:“目标草堆上的日本指挥官,5枪齐发。预备—一、二、三:”只听得“砰砰砰”一阵枪响,站在草堆上的那个日军小队长滚下了草堆,敌人乱作了一团。这时,绕道北面的几个人也向敌人开火了。两组边打边转移,敌人弄不清火力方向,以为中了我军埋伏,慌乱地放了几枪,抬起日军小队长尸体,丢下上千只麻袋,直奔大河边的汽船,仓惶逃命了。
日伪军盘踞张本期间,胡秉余多次带领游击队和张本群众,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那些零散到老百姓家抢鸡抢鸭牵猪羊的日伪军,经常受到他的袭击,吓得敌人不敢轻易下乡抢劫,一到傍晚,就龟缩在更楼里不敢出来。为此,敌人多次抓捕他,他的妻子和家人也因此受牵连,不断躲蔽隐藏,受尽煎熬,屡遭不幸。
在抗战期间,胡秉余积极响应抗日民主政府的号召,带领群众开展“二五减租,四六分收”的运动。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中共中央颁布了解放
区土改的《五四指示》,身为乡农救会长的胡秉余在上级组织的领导下,发动群众,遵照中央的指示精神,深入细致地开展工作,使当地的土改工作十分顺利。他没日没夜地奔波劳碌,废寝忘食地工作,有时太累了,倒在麦草堆边上就睡着了。自家田里的麦子枯了,他也顾不上回家收。由于他出色地工作,受到了上级的表扬。期间,他多次与中央土改工作组来盐城指导工作的谷羽(胡乔木夫人)见面,谷羽向他们宣传土改政策和当前斗争形势,鼓励他们要坚定革命信心,团结起来跟国民党反动派及一切剥削阶级作斗争,夺取胜利,让人民翻身解放做主人。解放初期,《盐阜大众报》、《新华日报》以《胡老将》为题专辑报导过他。晚年,他经常和别人谈起这件事。
建国后,胡秉余无论是担任区委干部,还是当了公社干部,他都保持农民本色,从不脱离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他担任公社副社长时,他无论结合哪个大队,都是埋下身子,带头参加劳动实践,摸索经验,总结推广。在结合罗陆大队时,他现场指导,组织社员精打细收,得到省政府和盐城地区专署的肯定,1959年8月31日《新华日报》专题作了报道推广。
胡秉余是马鞍湖胡氏十二世孙,是胡氏年长者,百姓们不叫他干部称谓,都亲切地称他"老太爷"。"老太爷"体贴基层干部,关心群众疾苦,千方百计为百姓排忧解难。人们回忆说:"那时候,胡社长家门口搭建了个厂棚,往往一大早就坐满了人。有干部,有群众,他们都是有事来找'老太爷'的"。夫妻间有矛盾,老太爷会调解得笑嘻嘻地回家:妯娌、乡邻有矛盾,老太爷会说服得双方握手招呼离开;婆媳有矛盾,老太爷更是耐心说服,双方表态友好相处;干群之间的矛盾,老太爷更是晓之以理;集体与集体之间的矛盾,老太爷动之以法,一清二楚地摆明态度。"老太爷"就是这样,于情充满温暖,于理凸显公平,于法彰显正义,时时处处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从一点一滴做起,苛责自己,宽厚待人。而他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生活朴素,作风正派。尽管家庭子女多,生活很困难,但他从不以权谋私搞特殊。
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有一天他从油坊买回半张豆饼,回家弄了一大筐胡萝卜缨子,和着豆饼煮了一大锅,然后给河东河西近十几家各送上一大碗,最后自己家里也就剩了一小碗。
他关心家乡的建设和发展,极力为改变家乡落后面貌做贡献。大跃进期间,他特地去北京找胡乔木等亲属,请求给家乡一些支持。他弄回一台进口柴油机,让公社在张本办起了粮油加工厂。他还进京请求支援家乡建设,弄回二十吨钢材,但没有到盐城,被省里用于建设了。
离休后,他还尽力为家乡事业而劳碌,他关心家乡的教育事业,关心下一代的健康成长。他看到张本小学没有图书室,孩子们没有课外书读,于是他和同宗离休教师胡咏白商量,写信给胡乔木,希望乔木与他的姐妹为家乡小学捐赠一些图书。1987年胡乔木的姐姐胡履新回家探亲时,胡秉余又与她谈及此事。次年春,盐城市驻京办事处从北京带回了胡乔木等人赠送的近千册图书和一些现金,胡乔木还亲笔题写了"盐城市郊区张本小学'六一'图书馆"。1992年,胡公石回张本探望,年迈的胡秉余陪他一起来到张本小学,两人谈到农村小学办学条件差,校舍及教学设施十分简陋,他提出让公石先生力所能及地为张本小学提供一些帮助。
公石先生于第二年6月,为张本小学捐赠了他的书法作品44件。
胡秉余老者虽然幼时家境贫穷未能读书,但他的心是畅亮的,思想是坚定的。从他参加革命,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他就把自己交给了党,交给了人民。在艰苦的战争年代,他把个人生死和家庭安危置之度外,为民族的解放和人民翻身浴血奋战。解放后,他不忘初心,本色不改,全心全意地为家乡的发展,为改变农村贫困面貌而一步一个脚印地工作。
胡秉余老者是位深受人们爱戴的老革命、老干部、老长者,家乡人民和胡氏宗亲永远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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