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湘谈家族兴衰史:兴衰在于人事
兴衰在于人事——于云湘谈家族兴衰史
我们这一家族的始祖于敢霄原本是“小四门”之次门于九皋的三儿子,科举中了秀才,故而人称于三先儿,已是在南阳做事了。
当时,四门,即敢霄的四叔家出了一桩人命案。据说是雇佣冯庄的女嫂上吊自杀。这可不得了,人命关天,四门全家愁的没法子。这时候,恰巧四门只有妾生一子,不是有四顷八的家产吗?敢霄看准了这一大好机会,向其四叔提出若能过继给其四门得其家产,从而为其摆平这场官司。“四叔”正发愁,便答应了下来。于是,敢霄带业过继成了四门的准继承人。这便是于九皋公之墓碑上的“叔出继”。那场官司后来便私了啦。而四门那位二房之子在封建社会是没地位的,后来受不了敢霄的欺负,全家搬往汲滩其舅家居住。因此,汲滩还有我们家族一支族人,其前两代先人还运回于营安葬在老坟园里。解放前,我大伯曾去那里探访过,说是住在湍河西岸,没有几户人家。
开始,于敢霄对四门的振兴还是下了番功夫,我们所知道的连合家的那座很不错的瓦房,屋顶上装配有瓦兽铁翅,真正的五脊六兽这座房子很有可能是于敢霄凭自己的功名而建造的。当时,或者稍后,“瓦房院”南段的三门,“祥”字辈(一说是“光”字辈)也出了位秀才因而瓦房院有两秀才之说,远近闻名。可后来四门为什么败落得那么凄惨呢?由于晚清政府的腐败懦弱,帝国主义的鸦片大量涌进我国四门很有可能因吸鸦片而败落,我们知道我老爷便是吸大烟的。四门的房产并人了三门,三门便拥有了整个瓦房院,很是兴盛。四门全家搬往现在的硝土坑,当年还是一片土地的地方居住。因没有生活来源,靠卖硝土为生,一一这就是硝土坑的由来。房子周围因挖硝土成了坑,雨季来临,大水冲泡,宅子住不成了,一家人只好借住在东头苏季甫家的菜庵子栖身,家境凄惨到了何种地步。
1958 年平坟开荒,我们去看扒开的祖坟。从墓地情况看,我们现在这一支是于敢霄的二房之后。而大房之后,早年还有位叫光焕的瞎大爷,年龄大点的都还记来,这位大爷会算命,弹三弦唱大调曲子讨饭为生,荣山小叔 13 岁时搀着他去湖北讨生活,瞎大爷死在了双沟,荣山小叔一个人回来了。
到了我爷爷光六(也叫恩生)时,家境更是贫困不堪。爷爷的父亲吸大烟,而爷爷勤谨治家,拾柴卖钱还让其父吸大烟尽自己的孝心爷爷年少时也讨过饭,可他是个很有志气且聪明睿智之人,弄了点小本钱干起了货郎营生。先是游走四乡,后来投着了门路,带了些针线糖果之类的到西南山去换回山里出产的蜂糖黄蜡等。进深山需要一根支挑子的支杆,来往次数多了,积下的支杆够用做两间草房的椽子就这样惨淡经营,渐渐发展起来,在家里又开起了杂货铺,与红秀家的杂货铺相对,分别称为“北号”和“南号”。再后来,小生意越做越好,慢慢地置下些土地,等到我父辈弟兄三个日渐长大,人手多了,挣钱的路子便宽了,到解放时,已有 70 多亩土地,二头牛,一头驴,轧花车一部.石磨一盘,全套生产农具,雇佣有长短工,家业已是红红火火发展起来了,在于营已数首富。我父亲在河口学相公,打算长足发展。土改运动中,我家被划为地主成分,家产被分。那时候,我爷爷被吊在树上拷问我家的钱财埋藏之处。危难之时,奶奶央求几家亲近的本家,把一些细软之物代为收藏,事情过后,我家已是无以为谢,秋后收萝卜,每家送了点萝卜缨表示感谢。
我大伯荣连为人诚信且有活力。他在我爷爷的悉心培养下,读了几年私塾,长大后和我爷爷同心协力,翻山越岭做小本生意,一直干了十几年。1945 年,在本村推荐下,英庄乡政府送来委任状和一支枪,砸要他当保长。在大伯当堡长的三年间,正是国共两党两军征战激烈的三年。其间,有游击队觅食我家,有相知的人示意大伯,这堡长不能再当了。于是大伯卸了堡长之职。解放罢,搞剿匪反霸等运动,眼看形势不妙,情迫之下,大伯只好逃避他乡,躲过了被镇压的死劫。1956 年才回来,被定成地主成分,在阶级斗争年代里,任人耍弄,受尽凌辱,事谈不上人身自由了,将近 60 岁时,还出差为大队到神屋拉煤。可大伯生性豁达,生活仍很乐观,直到 1978 年政府下令取消成分论,才获得了人身自由,他便开起了小卖铺,干起了解放前的老营生。大伯与人为善,和气待人,他的小卖铺虽然处于偏僻之地,可人们都愿意来他这里买东西。大伯的生意很不错,赚的钱够他的花销了。大伯于 1994年去世,享年83 岁。
大伯的儿子,我大哥宝庆,当了一辈子小学教师,工作兢兢业业,为培养少年儿童费尽了心。学教的好,为人称道。虽然他去世早,可我们都很怀念他。此次编写家谱,主编连元还让其长子德华写了一篇怀念他的文章《我的父亲于宝庆》。
从解放到现在,60 年来,我们这一支家族迅速发展壮大起来。我父辈兄弟三人,到了我这一辈已是兄弟 8人,“德”字辈,也就是大家族的“连”字辈,已是兄弟 13 人,即 13 个家庭了。更可喜的是,年轻后生们都很要强争气,已有 10 多名大中专毕业生。我大哥于宝庆的 6个子女中就有 3 个大学生。而今,德豪和德俊兄弟俩都是正局级国家干部;七弟云和是新野县医院的中层领导,八弟云正在郑州当律师;我的小儿子德晓在南阳市枣林办起了皖南小学,现在已是 1---6 年纪 12个班 700 多人的规模了。值得一提的是,我的长子德功在 90 年代初当村里的一批不法干部贪污成风之时,他率领一批年轻斗士,进京告御状,终于在政府的主持下惩治了这一批贪官,纠正了村里这股歪风邪气,乃至带动了整个歪子乡,端正了民风。
而今,我们这一支家族兴旺发达,可喜可贺。
从我们这支家族的兴衰巨变中可知,兴和衰都在于人为啊,我爷爷那时候,发生过这样两件事,还是值得提说一下。
一件事是,我家和北边邻居因下大雨天改水路而发生的一场纠纷。那时候,我家人单势孤,四门不就剩我们这一家了吗?而邻家则人多势众,矛盾冲突发展到斗殴,自然是爷爷挨打吃亏。恰在这时,连秀来井上打水,他看在眼里,心想这是我们一家人受欺负,便上前助阵,还抵不住对方,连秀便奔回家中,告知其八叔文选,于是文选招呼一声,带领众兄弟赶到现场,对方见我们人多势众,央人说合,赔情道歉而作罢。另一件事是因我家开杂货铺发生的事。荣文八叔一次来买冰糖因其家贫,总好欠账,大概是我爷爷不愿再赊账而推说“没有”。后来荣文得知李志信从铺子里买到了冰糖,心里明白是怕他欠账,便记恨在心,等到大年初一早上,荣文便挡在家道里,不让家门的年轻人来给爷爷拜年。这可了不得,爷爷急忙去给荣文赔不是,荣文这才收手。从这两件事,我们从某一角度理解:一个家族需要团结,需要一股凝聚力,就像现在的建永,在外边创世界,干一番大事业,就要有一批家人的协助,正所谓打虎全仗亲兄弟,上阵靠的是父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