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现血缘文化的宗谱,具有高强度的向心力、凝聚力与亲和力
中华邹氏族谱序三
联合编修的《中华邹氏族谱》第一卷即将付梓,是我中华邹姓族人的一件大喜事,值得热烈庆贺。
邹氏自开姓以来,一直是名列百姓之内的名门望族。北宋《百家姓》收姓472个,邹氏名列第35位。清康熙《御制百家姓》,收姓508个,邹氏提前到第19位。即使是姓氏骤增,数量逾万的今天,据北京《人民日报》1987年5月3日公布的“姓氏调查报告”,在前百个姓氏中,邹姓仍占列第67位。在历史长河中,邹姓更是人才辈出,涌现大批吒咤风云、竞领风骚的杰出人物。从战国齐的邹忌、邹衍、邹奭,到近现代的邹容、邹鲁、邹韬奋,其丰功伟业为中华民族谱写了气壮山河的雄伟篇章。读了《中华邹氏族谱》第一卷,还有第二卷的讨论稿,第三卷提纲,我更坚定地相信:邹姓作为名门望族争秀于万姓之林,是当之无愧的。作为邹氏的后裔,我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并由此加深了对宗谱这一特定文化现象的认识。
宗谱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以宗族血缘关系为基石与粘连纽带,它具有宗族血缘文化的性质。
自西周以来,以血缘关系来确定族内长幼、尊卑位置,并以族规家训与相应的机构制度建立族内秩序的宗法制长盛不衰。虽然历代帝王都利用宗法制度为宣扬封建伦常观念,强化皇权统治的手段,但由血缘纽带维系的社会宗法组织——家族与家庭,作为建构中国社会的基层结构,组成社会的原生细胞的这一基本功能却始终如一。到北宋年间,自发形成于民间的以男系血统为主心骨的宗族共同体(包括宗族组织机构、祠堂、祭祀、公田、义学、宗谱、族规家训、辈分字派等)开始出现,使族内机构扩大,制度日益健全。宗族共同体的问世,无疑有利于封建统治,但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维系了底层社会的稳定,促进了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的发展。而在家族血缘关系的土壤上成长起来的中华民族文化,正是一种打上宗族血缘关系烙印的、东方式伦理道德型的文化模式。在这一文化的历史传承发展中,历代封建统治者根据其政治需要,将长幼、君臣、父子、夫妻、兄弟等人伦关系,作了极不恰当的绝对化的演绎引申,将本来是正常的有序的伦理关系,变成了反常逆序的、尖锐敌对的主奴关系。这不仅导致伦常失序而陷入混乱,更抑制了人性、人的个性的正常发展。尽管如此,扎根于血缘关系的伦理道德型的宗族文化,仍以强劲的势头与无穷的魅力在持续传播发展。今天,只要我们用现代的眼光,科学的方法,掸除蒙在宗族上的封建的历史灰尘,恢复其原来面目,宗谱就能以其自身优势在当代社会,在全球华人圈内,发挥其凝聚、亲和的威力。
伦理道德型文化的基本特征与优势,概而言之有四:一是强调个人有德,家族、社会有序,国家、民族有治,如父慈而后子孝,兄友而后弟悌(尊敬);二是惩恶扬善,扶正祛邪,维护社会正义,如族规家训为树正气惩不肖而制定;三是鼓励公益,扶弱济贫,服务与回报社会,如办家塾、置公田等;四是提倡献身社会、报效国家,在封建社会里,爱国往往通过忠君体现出来。总之,以血缘为粘连剂,以仁爱、礼义、忠孝等为内涵的伦理道德型文化,是中华龙的文化的基础与核心,而宗谱正是这一文化特征的鲜明标志与具体体现。体现血缘文化的宗谱,具有高强度的向心力、凝聚力与亲和力。继承这宗中华民族的传家之宝,让它在当代社会发挥其凝聚、沟通、团结的作用,正是邹姓子孙义不容辞的职责。
宗谱是以记载姓氏家族世代繁衍面貌与轨迹为己任的。宗谱在古代主要有三种功能:一是敦促族人不忘身世,认祖奉宗,关注世系纵横关联;二是提醒族人明确身份(辈分),了解长幼有序,亲疏有分,尊卑有别的道理;三是让族人懂得修身之道,遵守族规法纪,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可见宗族就是姓氏家族源流繁衍、播迁与重大事件的历史档案,是族内规章制度的大汇编,是姓氏宗族的圣经。其历史作用与永恒存在的价值,早已为史实所证明。
宗谱在当代社会应起与能起的作用,可归纳为三方面:
第一,认祖奉宗,寻根追本。
宗谱以科学整理有序化的谱系图表方式,展示姓氏家族源流世系繁衍脉络,能帮助族人了解自己身世及其来龙去脉,对不熟悉身世与直、旁亲属关系的族人指点迷津,能起到正本清源,进而认祖识宗的作用。特别值得指出的是,宗谱对移居、侨居海外的族人游子而言,更是一条寻根追源、认祖归宗的通道。如菲律宾国父荷西·黎刹的高祖父柯仪南,原系福建晋江罗山镇上郭村人,约在300年前移居菲国,后改姓黎刹。1999年4月24日其后人来大陆寻根,查阅了《华南柯氏族谱》,才证实了菲国国父根在中国。宗谱的寻根认祖功能,于此可见一斑。
第二,纠史之误,补史之阙。
以宗谱之所载,纠史册之谬误,补史册之遗阙,或据谱之史实提出新说,是宗谱对当今社会所能起的又一巨大作用。如正史载,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全家被北王韦昌辉灭门,但近据杨氏家谱记载,杨秀清一个叫“丙照”的儿子被人救出,后由萧山屠姓夫妇收养,改名为屠丙昭,至今已延续至六代。家谱以真实记载纠正了史册杨秀清灭门无后的偏颇。又如刘邦身世,《史记》、《汉书》只载“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均寥寥20字左右。近据犍为居民刘定湖献出的《刘氏族谱》,记载了其祖父刘荣、祖母梁氏,以及其父刘瑞“妣李氏”而生刘邦,弥补了史书的阙遗。再如三国蜀刘备的葬地,《三国志·蜀书》载系葬于成都,但20世纪90年代末,据江津、奉节等地十余部《刘氏族谱》记载,刘备死于白帝城,葬于奉节城外。虽此新见还不足以推翻旧说,但两说并存,也为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与参考资料。
第三,史料价值,科研对象。
梁启超早就指出,宗谱是一项“重要史料”。此言不虚。宗谱、方志、国(民族)史,是国家(民族)历史的三大组成部分。三者中,宗谱是史的基础与原生细胞。而且宗谱本身就是诸史料的混合物,它既涉及宗族史、家庭史,又包含有人口史(人口增减流动)、人物史(世系、名人传记等)与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民俗风情等方面的史料因素。它既可为国史、民族史、地方志提供丰富的第一手资料,又能多方面地补方志、国史之未尽与不足,是了解一国历史重要的微观窗口。这就是为什么编修历史每每要参阅宗谱的根本缘由。
宗谱的史料性质,不仅决定了它能为国史提供必要的始见资料,其本身也具有研究价值,是历史学科研究的重要对象。通过对宗谱的研究,也发现了一些值得深探的问题。如20世纪90年代末,从对皖南一批家谱的研究中,发现了安徽商人经商的大量资料,因此提出了“徽商研究”的课题。有人从对《丁村家谱》的研究中,发现了丁氏家族一条重要规律:“有钱则读书求仕,败落则卖田经商。”正因为家谱是重要的历史文献与科研对象,上海图书馆早于1996年开设家谱阅览室,成立谱牒部,并建立中国家谱信息库。甚至国外也对中华姓氏家谱极感兴趣,如美国犹他学会就设立了“家谱图书馆”,广泛收集两岸四地家谱。美国家谱学会已搜集了中国历代家谱达 4925 种。这一切充分表明,家谱作为国史、民族史的源头活水,其历史文献价值是不可低估的。通过研究来开发宗谱的史料资源,也是十分必要的。
自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兴起重修宗谱热潮以来,大陆各省、市(主要是农村)出现了一批试图在内容和形式上有所突破、具有新的时代气息的家谱。在我看来,《中华邹氏族谱》是其中的出类拔萃者。它集中了各方面的力量和谱系资源,对邹氏源流与繁衍概况作出了比较全面而深入的探讨,在相当程度上解决了历史上邹姓世系的断代、错代、重代以及一些长期疑难待考的问题。这对原有邹谱是一次新的综合与超越。除此,它还有三个鲜明的特色。第一,体例新颖。传统的修谱,讲究“法苏谱之规,效欧谱之模”,鲜能变易。其实谱书的体例离不开内容,要受编纂宗旨、指导思想、谱书特点的制约,不是一个纯形式的问题。这部新邹谱打破了传统谱书的格局,三卷的划分和每卷的体制形式,都凸显了特定的内容,体现了独特的风格,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第二,人文性强。家谱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的历史文化,但过去修谱只在“奠世系,辨昭穆”上下功夫,对文化内涵不大重视,新邹谱基于对家谱社会价值与功能的新认识,在第一卷里突出了文化这条主线,大大增加了文化的蕴涵量,从不同角度和层面特别是“人物篇”和“艺文篇”,集中展示了邹姓文化的人文内蕴。第三,文风严谨,一般修谱容易忽略文风问题,因之常有纲目不清、结构散乱、文字粗糙、材料堆砌的毛病,新邹谱从栏目设计到材料选择,从结构层次到文字表达,从整体构思到局部编排,比较注意内在和外在的逻辑性,讲究前后左右的衔接,使全书成为一个有机整体。总之,《中华邹氏族谱》的修纂,既是为邹氏族人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也为我们的谱牒理论和修谱实践提供了不少有益的启示。
海峡两岸联合编修大型《中华邹氏族谱》,这在邹氏修谱史上可算是史无前例,在姓氏谱系编修史上也是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一件大事。可以从两方面来看:
第一,顺应网络时代潮流,实行联合编修既是大势所趋,也是修谱所需。
当今科学技术由于诸学科间错综交叉发展,由分化而又趋向综合。由于电子科技的飞速发展,人类社会已开始进入大联合的网络时代。这就使得人与人、地域与地域间,已大大拉近了距离,整个世界成为“地球村”,已是大势所趋。这一大联合的新形势,要求冲破小农经济意识与宗派观念的禁锢,结束长期的小范围内“关门独修”的历史,转而实行跨越地域限制的联合编修。“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厦之成,非一木可支。故必一倡百和,庶几于事有济。”(清嘉庆邹贻谟《蒲圻建立祠堂序》)如果说,我邹姓先祖对“合修”的意义早就有所领悟,那么,生活在网络时代的邹姓子孙,更应当将“一倡百和”的遗训发扬光大。只有这样,才能编出上无愧于列祖列宗,下有益于万代子孙的堪称一流的《中华邹氏族谱》。
第二,为促进两岸文化交流铺设通道。
联合编修邹氏宗谱,可以从一个侧面促进海峡两岸的文化交流与信息互通,从而增强两岸人民的相互了解与信任,为两岸最终走向和平统一铺设一条通道,作出特定贡献。
我衷心期望和祝愿《中华邹氏族谱》编辑部的同志们继续努力,在广大族众的鼎力支持和积极参与下,顺利完成改定第二卷、编纂第三卷的任务,使这部划时代的中华邹姓大典早日以完整的面貌呈现于世。
邹鄧 2005年4月15日